李嵩还想争辩,却见张文等吏部官员都低下头,没人敢附和 —— 他们知道,再狡辩,便是违律,连自己都会被牵连。李嵩无奈,只能退下,心中暗恨 —— 谢渊竟连律法都早有准备,断了他所有退路。
石崇见李嵩受挫,便悄悄示意殿外的徐靖 —— 按原计划,徐靖应带缇骑闯入,以 “私通瓦剌” 为由拿下谢渊。可徐靖刚想行动,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却带着玄夜卫探子出现,将缇骑围住:“徐大人,陛下未下旨,你擅自调缇骑入宫,欲何为?” 徐靖脸色骤变:“我…… 我是奉石崇大人之命,捉拿逆贼!”
秦飞冷笑,取出一份密信:“陛下,此为臣从石崇亲信处截获的密信,上面写着‘令徐靖带缇骑入宫,若谢渊呈证得逞,便以私通瓦剌为由拿下,销毁证据’,还有石崇与瓦剌使者的往来记录,可证石崇才是真正的‘私通瓦剌’!” 内侍接过密信,呈给萧桓。
萧桓看罢密信,怒拍御案:“石崇!你竟敢通敌构陷、调兵入宫,欲谋不轨!” 石崇吓得跪倒在地,连声喊冤:“陛下!臣是被冤枉的!密信是伪造的!” 陈默出列,取出瓦剌令牌:“陛下,此为德佑三年臣潜入漠北时,从石崇亲信处搜出的瓦剌令牌,上面刻着瓦剌首领的名号,可证他与瓦剌早有勾结!”
殿外的缇骑见石崇败露,纷纷倒戈,跪地奏道:“陛下!臣等是被徐靖胁迫,并非真心助石崇谋逆!” 徐靖见大势已去,想逃跑,却被秦飞的人按在地上。石崇瘫倒在地,冷汗浸湿了朝服 —— 他没想到,自己布下的局,竟被谢渊一步步瓦解,连最后的缇骑都反戈了。
周德见石崇败露,知道自己也瞒不住了,膝盖一软,瘫倒在地:“陛下!臣…… 臣有罪!是石崇逼臣弹劾谢大人,密报也是臣篡改的,臣知错了!求陛下饶命!” 谢渊看着周德,声音平静却带着威严:“周御史,你身为言官,当以‘匡正朝纲’为责,却为私利篡改史实、构陷忠良,可知罪?”
周德连连磕头:“臣知罪!臣是被石崇的权势胁迫,若不从,臣的家人便会遭殃!求陛下看在臣往日无过的份上,饶臣一命!” 萧桓冷声道:“你既知言官之责,却行奸佞之事,若饶了你,何以对德佑年间牺牲的将士,何以对天下百姓?” 周铁出列:“陛下,按《大吴律?刑律》,‘篡改官文书、构陷忠臣’者,当处流放三千里,永不叙用。” 萧桓点头:“便依周铁所言,将周德押入诏狱,待秋后流放。”
萧桓看着殿内的情形,目光扫过众臣:“今日之事,已真相大白 —— 谢渊忠良,德佑三年力主谈判、筹措赎金、调度边镇,护太上皇归朝,有功于社稷;石崇通敌构陷、调兵谋逆,罪大恶极;李嵩官官相护、阻挠查案,有负圣恩;周德篡改史实、构陷忠臣,当严惩;徐靖助纣为虐、擅调缇骑,亦当治罪。”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威严:“传朕旨意:石崇革职查办,打入诏狱,交由刑部从严审讯,查其党羽;李嵩革去吏部尚书之职,贬为庶民,永不录用;徐靖革去诏狱署提督之职,与周德一同流放三千里;旧党余孽,由玄夜卫负责清查,凡参与构陷者,一律严惩!” 众臣躬身应道:“陛下圣明!”
萧桓又看向谢渊,语气缓和下来:“谢卿,今日多亏了你与诸位忠臣,才破此奸谋,还朝堂清明。你兼领三职,辛劳日久,朕准你带薪休养三日,待身体好转,再回兵部理事。” 谢渊躬身道:“陛下谬赞,臣只是做了分内之事。臣不愿休养,边镇防务尚需料理,臣恳请陛下准臣即刻回兵部办公。” 萧桓点头:“好!便依你所愿,你需多保重身体,大吴还需你支撑。”
朝会结束后,玄夜卫立刻展开行动,清查旧党余孽。秦飞带着探子查封了镇刑司,搜出石崇与瓦剌的往来密信、贪墨军饷的账册,还有一份 “旧党成员名单”,上面列着数十位官员的名字。秦飞按名单逐一抓捕,不到半日,便将旧党核心成员悉数拿下。
吏部这边,张文等曾依附李嵩的官员,纷纷主动向新上任的吏部尚书(暂由陈忠代理)坦白,交代自己的过错,请求从轻发落。陈忠按萧桓的旨意,对主动坦白者从轻处置,仅罚俸三个月,对拒不交代者,则交由刑部审讯 —— 此举既肃清了吏部的旧党影响,又稳定了官员人心。
礼部与户部也展开整顿,林文核查礼部存档,找出多份被旧党篡改的文书,交由玄夜卫核验;刘焕清查户部账目,追回石崇一党贪墨的军饷十万两,用于江南赈灾。边镇那边,岳谦接到萧桓的旨意,加强了宣府卫的防务,防止瓦剌趁机入侵 —— 经此一役,边镇将士士气大振,都道 “谢大人清白,我等更要守好边疆”。
谢渊回到兵部衙署,杨武已将边镇的奏疏整理好,递到他面前:“大人,宣府卫副总兵李默奏请增派火器,大同卫请求补充粮草,您看如何批复?” 谢渊接过奏疏,仔细翻阅,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 朝堂清明,边镇安稳,这便是他一直追求的局面。
三日后,谢渊在府中设宴,邀请王瑾、李穆、陈默、林文、张启、周铁、周显、岳谦等人。宴席虽简,却气氛热烈。王瑾举起酒杯:“谢大人,此次若不是您力挽狂澜,我们这些德佑旧臣,恐怕还要被旧党打压!” 李穆也道:“是啊!当年赵将军战死前,曾说‘谢大人定能护好大吴’,今日看来,果然如此!”
谢渊摇头:“诸位谬赞,此次能破诬,全靠大家同心协力 —— 王大人寻账册,李大人取密报,陈统领带证据,林大人调存档,张启大人验墨痕,周铁大人引律法,周显大人护安全,岳将军稳边镇,缺一不可。” 周显笑道:“谢大人太谦了!若不是您早有谋划,借官制流程为盾,我们也难成事。”
众人忆起德佑三年的艰辛,都感慨万千。陈默道:“当年潜入漠北,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还能活着看到旧党覆灭,太上皇安在。” 林文道:“德佑年间,我以为谈判无望,是谢大人一次次修改方案,才让瓦剌让步。” 周铁道:“今日能引律破诬,也是因为谢大人早让我研究《大吴律》中‘证物核验’的条款,可见您的深谋远虑。”
谢渊举起酒杯,对众人道:“今日之胜,非一人之功,是正必胜邪的道理,是大吴官制的力量,更是诸位忠良的初心。往后,我们更要同心协力,护好大吴的江山,不让德佑年间的牺牲白费,不让永熙帝的教诲落空!” 众人齐声应道:“愿与谢大人一同,护我大吴,守我百姓!” 酒杯相碰,声响清脆,映着烛火,暖了整个谢府。
次日,谢渊应萧桓之召,前往御书房。萧桓正拿着永熙帝遗留的玉镇纸,见谢渊来,便将镇纸递给她:“谢卿,这玉镇纸,父皇当年说‘沉心立骨,江山为重’,今日送给你,愿你常念此语,助朕中兴大吴。” 谢渊接过镇纸,触手温凉,仿佛能感受到永熙帝的温度:“陛下,臣定不负先帝之望,不负陛下之托。”
萧桓指着案上的《大吴通鉴》,对谢渊道:“朕昨夜读《永熙本纪》,见先帝当年如何整顿吏治、安抚百姓,心中颇有感触。今日朝堂清明,朕想效仿先帝,减赋税、兴水利、强边防,你看可行?” 谢渊躬身道:“陛下英明!减赋税可安百姓,兴水利可促农桑,强边防可御外敌,此乃中兴之良策。臣愿协助陛下,一一落实。”
萧桓点头:“好!减赋税之事,由刘焕与陈忠负责;兴水利之事,由张毅与周瑞牵头;强边防之事,便交由你与岳谦。朕相信,有你等忠臣辅佐,大吴定能重现永熙年间的盛世。” 谢渊道:“陛下放心,臣等定全力以赴。”
离开御书房时,阳光正好,洒在皇城的琉璃瓦上,泛着金色的光。谢渊握着手中的玉镇纸,心中坚定 —— 他知道,中兴之路虽长,但只要君臣同心,忠良在侧,大吴定能走向清明,走向强盛。
片尾
天德年冬,石崇因 “通敌构陷、谋逆” 之罪,被判处斩,其党羽或流放、或贬谪,旧党彻底覆灭。周德与徐靖被流放三千里,终生不得回京。李嵩被贬为庶民,隐居乡野,再无音讯。
谢渊继续兼领兵部、御史台,协助萧桓整顿吏治、加强边防、安抚百姓。次年春,江南水灾,刘焕与陈忠按萧桓的旨意,调拨三十万两白银赈灾,陈忠亲自前往江南督办,确保粮饷落到灾民手中。夏,宣府卫遭遇瓦剌入侵,岳谦与李默领兵迎战,谢渊调派京营副将秦云携火器支援,大败瓦剌,斩首数千级,边镇从此安稳。秋,张毅与周瑞主持修建的江南水利工程完工,灌溉良田百万亩,百姓丰收,都道 “萧帝英明,谢大人贤能”。
朝会之上,萧桓看着百官,感慨道:“今日大吴清明,百姓安乐,皆赖谢卿与诸位忠臣之力。朕愿与诸位一同,为大吴中兴,为百姓安乐,倾尽所有!” 百官躬身应道:“臣等愿随陛下,共兴大吴!” 谢渊站在朝班中,望着龙椅上的萧桓,心中明白 —— 这便是他一直追求的 “江山为重,百姓为安”。
卷尾语
《大吴通鉴?史论》曰:“天德年奉天殿对峙之役,实为大吴中兴之转折。谢渊以铁证破谗言,借官制匡正义,显忠良之毅;萧桓明辨忠奸,肃清旧党,彰帝王之明;王瑾、李穆、陈默诸臣同心协力,展贤臣之德。此役非仅破一党之谋,更立‘证为凭、律为据、正必胜邪’之则,为后世朝堂立镜鉴。”
奉天殿的金砖,曾映过周德的谗言、石崇的野心、李嵩的私念,却终在谢渊的铁证下,照出奸佞的丑恶,显露出忠良的光芒。那些泛黄的账册、残破的密报、温润的玉佩,不仅是谢渊的清白之证,更是大吴官制严谨、民心向背的见证 —— 官制为盾,可防乱政;证据为刃,可破谗言;忠良为柱,可撑江山。
谢渊的故事,终将载入大吴史册,成为后世为官者的典范 —— 以正立身,以证行事,以忠报国。而天德元年的这场对峙,也将永远提醒世人:谗言可惑众,却难敌铁证;奸谋可一时,却难敌正义;唯有坚守初心,同心协力,方能护江山安稳,让百姓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