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901章 非仗孤忠拼一死,孰揭黑幕耀天衢?(1/2)

卷首语

《大吴通鉴?忠良传》载:“天德二年冬,前石府账房柳明,匿昌顺郡王萧栎府累月,惧石崇余党报复,终在太保谢渊、萧栎力劝下决作证。时石崇已囚诏狱,旧党仍布眼线于京中,萧栎乃遣玄夜卫亲军护柳明入宫,直趋奉天殿。

明跪呈石崇私账一册(麻纸装订,凡二十七页,载德佑十四年至天德二年通北元诸事),内记‘送锁子甲、火药配方,换宣府息兵’‘割大同卫以西三城予北元’等语,尤以‘德佑十四年四月廿三’条为最 —— 是日大同卫城破,守将战死,而账册明书‘北元按兵不动(实则佯攻),待复辟事成割地’,显崇为复辟通敌,牺牲边军与疆土。

萧桓览册震怒,命三法司即刻提审石崇,彻查旧党通敌案。” 丹陛之上,账册昭奸;证人泣血,叛国罪彰,此天德朝 “铁证破奸、公道昭然” 之关键一役也。

陈情

奉天殿肃金砖冷,素布丹忱捧罪书。

十副坚甲勾敌寇,三城膏壤许蛮胡。

丹墀涕诉边军怨,御案惊瞻割地符。

非仗孤忠拼一死,孰揭黑幕耀天衢?

奏疏

臣柳明诚惶诚恐,稽首顿首,上言于陛下:

天德二年冬,臣幸蒙郡王萧栎庇护,兼承太保谢渊鼓励,方克对石崇余党之惧,随玄夜卫亲军入宫,于奉天殿恭呈石崇私通北元之账册。

该账册所录,实乃令人痛心疾首。石崇为图 “复辟”,谋扶代宗复位,竟罔顾国法,向北元输锁子甲十副、火药配方数种,以换宣府卫息兵。且许事成后割大同卫以西三城予蛮胡,此等叛国之举,罪不容诛。

尤为甚者,账册关键处,直指德佑十四年大同卫城破之日。彼时,守将抱必死之心,欲力战御敌。岂料石崇暗中撤去守城火药,致守军按兵不动,佯装佯攻。终使守将力竭战死,城池沦陷,石崇竟嫁祸他人。边军将士浴血奋战,却遭此奸佞陷害,实可悲叹!

臣呈递账册之际,内心波折,历经 “恐惧→犹豫→决心” 之艰难权衡。初时,石崇余党势焰犹炽,臣忧性命不保,恐惧莫名;继而,思边军之冤、陛下江山之安,心中踌躇难决;终因忠义在胸,难能自泯,遂下拼死之决心,唯愿揭露奸佞,还边军以公道,护我大吴山河。

陛下审阅账册,神色自平静渐转凝重,及见石崇诸般叛国恶行,不禁龙颜震怒。太保谢渊、郡王萧栎于侧,以边军档案、玄夜卫密报为证,所言确凿,铁证如山。殿上百官听闻,皆惊愕失色,朝堂哗然。

奉天殿,大吴之议政要地,今见证忠奸激烈对决。玄夜卫恪尽职守,严护殿内秩序;三法司虽未即行提审之程,然石崇之罪已昭然若揭。

此次奏陈,以奉天殿为证,其间穿插大吴官制细节,望能彰显文戏张力,厚植历史底蕴。愿此铁证,可为石崇定罪之基,助于科昭雪之实,使大吴朝堂清明,边军将士得慰,陛下江山永固。

臣柳明,昧死上闻,伏惟陛下明鉴。

萧栎府偏院的油灯燃得极缓,灯花每隔许久才 “噼啪” 一声,溅在案上那本泛黄的麻纸账册上。柳明坐在石凳上,双手反复摩挲着账册封面,指尖触到纸页边缘的磨损痕迹,像摸到了多年来藏在心底的尖刺。这本账册,是他从石府逃出来时,藏在贴身衣物里带出的 —— 每页都记着石崇通敌的隐秘,也记着他父母的冤屈,更记着他十余年在石府如履薄冰的恐惧。

“柳先生,明日入宫,陛下会亲听你作证,” 谢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身着便服,未带随从,只为让柳明少些压力,“你只需如实陈述,账册为证,萧栎郡王与我会在殿上为你佐证,玄夜卫亲军会全程护你安全,石崇的余党动不了你。”

柳明抬起头,眼眶泛红,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谢大人,我怕…… 石崇虽囚诏狱,可他的旧党遍布京城,尤其是理刑院和玄夜卫北司,当年我爹娘揭发他,就是被他的人抓进诏狱,不到一月就没了…… 我怕我作证后,我哥哥柳安会遭报复。” 他攥紧账册,指节泛白,账册里夹着的干枯草茎掉了出来 —— 那是他藏账册时,从西山秘廪的草堆里沾来的,如今成了他恐惧的见证。

萧栎跟着走进院,手里拿着一封书信:“柳先生,这是柳安的亲笔信,他在工部任职,周显大人已派玄夜卫暗中保护他的住处,信里说‘哥,放心去作证,爹娘的冤屈不能再拖了’。” 萧栎将信递给柳明,“你爹娘的冤屈,大同卫战死将士的冤屈,于科将军的冤屈,都系于这本账册、你的证言上 —— 石崇通敌叛国,割我疆土,害我军民,若不揭穿,天理难容。”

柳明接过信,展开看了一遍,字迹是哥哥熟悉的笔锋,末尾画了个小小的 “柳氏” 玉佩记号,那是他们兄弟的暗号。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父母被缇骑抓走时的场景,浮现出大同卫守将战死的消息传来时,石崇在府中饮酒庆祝的嘴脸,浮现出自己十余年掌账时,每次记录通敌交易都如刀割心的痛苦。

“我去。” 柳明猛地睁开眼,眼神里的恐惧渐渐被决绝取代,他将账册紧紧抱在怀里,“我要让陛下知道石崇的真面目,要让天下人知道,我爹娘不是通贼,是被叛国贼害死的!我要让石崇为他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油灯的光映在他脸上,一半是阴影,一半是光亮,像他此刻挣脱恐惧、走向正义的心境。

谢渊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枚玄夜卫的腰牌:“明日入宫,你带此腰牌,玄夜卫亲军见牌如见人,会全程护送你从偏门入宫,避开百官视线,减少不必要的惊扰。” 柳明接过腰牌,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多了几分底气,他将腰牌和账册一起,藏在素布长衫的内袋里,紧贴着心口 —— 那里跳动着的,是复仇与正义的决心。

次日清晨,天色未明,萧栎府偏门已悄然打开。柳明身着素布长衫,在两名玄夜卫亲军的护送下走出府门,坐上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马车的车轮裹着厚布,行驶时几乎没有声响,这是玄夜卫专门用于秘密护送的车辆,车厢内壁衬着棉絮,既能隔音,也能抵御风寒。

“柳先生,坐稳了,咱们从西长安街偏巷走,避开理刑院的暗哨。” 车夫是玄夜卫的小旗官,低声对车厢内的柳明说。柳明点点头,双手依旧紧紧抱着账册,车厢内的黑暗让他有些不安,他靠在车壁上,听着外面隐约的马蹄声 —— 那是玄夜卫亲军的巡逻声,周显按谢渊的吩咐,调了二十名亲军,分前后两队护送,确保万无一失。

马车行驶了约半个时辰,停在宫城西偏门。守门的禁军见了玄夜卫亲军的令牌,仔细核对后,打开了侧门。柳明跟着亲军走进宫门,脚下的青石板被晨露浸得发凉,两旁的宫墙高耸,琉璃瓦在微光下泛着冷光,透着皇家禁地的威严与肃穆。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亲军察觉到他的紧张,低声道:“柳先生,别怕,跟着我们走,不会有事。”

穿过几道宫门,奉天殿的轮廓渐渐清晰。那是大吴最庄严的宫殿,金砖铺地,红墙黄瓦,殿檐下悬挂着 “奉天殿” 的匾额,是元兴帝萧珏亲笔所书。此时,已有官员陆续入宫,他们身着各式官袍,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目光偶尔扫过柳明和玄夜卫亲军,带着几分好奇 —— 没人知道,这个穿着素布长衫的普通人,会在今日的殿议上,掀起一场惊天波澜。

“柳先生,郡王和谢大人在殿侧偏房等你。” 亲军将柳明领到偏房门口,躬身退下。柳明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萧栎和谢渊已在房内等候。萧栎走上前,帮他整理了一下长衫:“别紧张,殿上百官虽多,但陛下英明,会辨明真伪。账册带好,一会儿呈上去时,双手举高,让陛下看得清楚。”

谢渊补充道:“一会儿在殿上,你先叩见陛下,然后呈账册,陛下若问起账册的来源,你就说‘臣曾掌石崇私账十余年,此册乃石崇亲记通敌诸事,臣冒死带出,愿以性命担保其真’—— 无需多言,句句属实即可。” 柳明点头,将账册从内袋取出,再次确认没有遗漏,然后跟着萧栎和谢渊,走向奉天殿的正门。

奉天殿内,金砖铺就的地面反射着晨光,将殿内照得亮堂却压抑。百官已按官阶分列两侧,正一品的谢渊与萧栎站在最前排,身后是六部尚书、侍郎,再往后是各寺监官员,衣袍的色彩按品级区分,绯色、紫色、青色依次排开,形成一道肃穆的人墙。

萧桓端坐于御座之上,冕旒上的珍珠垂落,遮住了他的表情,只偶尔在晨光下微微晃动。御案上摆放着奏疏、笔墨,还有一本翻开的《大吴律》,透着帝王临朝的威严。殿内静得出奇,只听得见官员们轻微的呼吸声,以及殿外传来的晨钟余音,每一声都像敲在众人的心上。

“陛下驾到 ——” 太监总管李德全的尖声唱喏打破寂静,百官齐齐躬身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桓抬手:“众卿平身。今日殿议,先议三法司审讯石崇一案,相关官员可先奏报。”

刑部尚书周铁出列,躬身道:“陛下,石崇一案,现已查明其侵吞军饷、构陷边将诸事,然其私通北元一节,虽有人证柳明指证,尚需证人当庭对质,恳请陛下宣柳明上殿。” 萧桓颔首:“宣柳明上殿。”

柳明在太监的引导下,缓步走进殿内。他身着素布长衫,站在满朝华服的官员中间,显得格格不入,却带着一股异样的坚定。他走到丹陛之下,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头:“草民柳明,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虽有颤抖,却字字清晰,传遍整个奉天殿。

百官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柳明身上,有好奇,有疑惑,也有隐晦的敌意 —— 那些与石崇有牵连的官员,此刻已悄悄握紧了衣袖,心里暗自紧张。谢渊站在前排,目光平静地看着柳明,给了他一个无声的鼓励;萧栎则微微侧身,挡住了部分官员投来的不善目光,用行动为柳明撑腰。

“柳明,” 萧桓的声音从御座上传来,沉稳而威严,“周铁奏报,你持有石崇私通北元的证据,可呈上来。” 柳明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账册,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指尖因用力而青筋暴起,声音带着压抑多年的悲愤:“陛下!此乃石崇私馈北元之秘册,所载皆为叛国实据,臣愿以性命担保其真!”

李德全轻步走下丹陛,从柳明手中接过账册,转身呈给萧桓。萧桓抬手接过,指尖触及账册时,能感受到纸页的粗糙与厚重 —— 那是麻纸特有的质感,边缘因常年翻阅和藏匿而磨损,纸页间还夹着几根干枯的草茎,显然是藏于隐秘潮湿之处多年。

他缓缓翻开账册,第一页没有标题,只在右上角有个小小的 “崇” 字朱印,是石崇的私印。账册内的字迹是工整的小楷,墨色深浅不一,显然是不同时期所记,有些页面的墨迹已晕开,有些则因纸张干燥而开裂,却依旧能清晰辨认。

“陛下请看,” 柳明伏在地上,仰头指向账册中段,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天德元年冬十月,石崇令臣备锁子甲十副、火药配方一卷,遣心腹赵奎(玄夜卫北司校尉,石崇亲信)送往北元王庭,言‘暂止宣府卫兵戈,待复辟事成,必以重利相报’—— 此乃为让北元按兵不动,好让他专心谋划扶代宗复位之事!”

萧桓依言翻至该页,只见上面写道:“冬十月廿一,送北元锁子甲十副,银五百两,火药配方一卷,遣赵奎往赴。约:宣府卫三月无战事,助吾清君侧、复大统,事成以大同卫以西为谢。” 旁侧还有石崇的朱笔批注:“复辟需稳边,此乃权宜之计,待登基后可再议。” 墨迹陈旧,与纸页泛黄的色泽完全吻合,绝非近期伪造。

萧桓的眉头微微皱起,指尖在 “火药配方” 四字上停顿 —— 火药乃大吴军器重器,私赠外敌,已是重罪,更何况是为了 “复辟” 而换取敌寇息兵,其心可诛。他继续往下翻,账册页页皆是隐秘交易:“天德元年春三月,送北元战马二十匹,换边隘通行令牌三枚,供心腹往来联络”“天德二年夏六月,赠北元使者巴图玉珏一枚,议‘复辟后开放大同卫互市,许北元岁取粮万石’”…… 每一笔交易都记有日期、物品、经办人,末尾或有石崇的批注,或有他的私印,证据链完整得令人心惊。

殿内的官员们已开始低声议论,有些官员面露震惊,有些则脸色苍白,悄悄交换着眼神 —— 他们中不乏知晓石崇有复辟之心者,却没想到他竟已通敌北元,不惜以疆土、军器为代价。谢渊目光扫过那些神色异常的官员,将他们的模样记在心里,这些人,待石崇案审结后,需逐一核查。

萧桓一页页翻着账册,指尖的力度渐渐加重,纸页在他手中微微发皱。他的目光落在 “天德元年春三月,送北元战马二十匹” 的记录上,抬头问柳明:“此战马送往何处?北元何人接收?”

柳明伏地道:“陛下,战马送往北元王庭左贤王帐下,接收者是北元使者巴图 —— 此人常以‘商人’身份往来京郊与北元,实则是石崇与北元的联络人,臣曾在石府见过他三次,每次都由石崇的贴身管家接待,交易完毕后,巴图会留下北元王庭的信物,由臣记入私账。”

萧桓转头看向周显:“周显,玄夜卫可曾记录巴图此人?” 周显出列躬身道:“陛下,玄夜卫北司有巴图的档案 —— 此人确以‘皮毛商人’为掩护,多次往来京郊,与石崇心腹赵奎有频繁接触,天德元年春三月,确有二十匹战马从京郊庄园流出,去向不明,当时秦飞以‘军马场调运’为由搪塞,如今看来,正是送往北元。”

萧桓的脸色愈发凝重,他继续翻账册,当看到 “天德二年夏六月,赠巴图玉珏,议互市、岁供粮万石” 时,再次发问:“此玉珏何来?岁供万石粮,从何而出?” 柳明回应:“玉珏是石崇从镇刑司旧藏中取出,原是吴哀帝时期的贡品;岁供粮万石,石崇计划从大同卫、宣府卫的军粮中克扣,臣曾按他的吩咐,核算过‘每月克扣千石,十年可备万石’的账目,记在账册的附页上。”

谢渊出列补充:“陛下,臣已核查大同卫、宣府卫的军粮记录,天德二年夏六月后,两卫的军粮确有每月千石的短缺,当时石崇以‘边地歉收’为由上报户部,户部尚书刘焕曾质疑,却被石崇以‘镇刑司核查无误’压下 —— 刘焕大人可佐证。” 刘焕出列躬身:“陛下,谢大人所言属实,当时臣见军粮短缺异常,欲派人核查,却被石崇阻挠,称‘此乃军事机密,不可外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棉花糖小说网 . www.picao.cc
本站所有的文章、图片、评论等,均由网友发表或上传并维护或收集自网络,属个人行为,与棉花糖小说网立场无关。
如果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在24小时之内进行处理。任何非本站因素导致的法律后果,本站均不负任何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