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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2章 非是君王轻赏罚,实惧暗处伏兵眈(1/2)

卷首语

《大吴通鉴?帝王纪?德佑帝萧桓传》载:“镇刑司副提督石崇乘祭祖大典前夕,于奉天殿构陷太保谢渊、昌顺郡王萧栎‘欲拥萧栎逼宫禅位’。崇持伪信哭奏,言‘渊与栎密议,祭祖后借列祖列宗之名,请帝禅位予栎’,十位镇刑司旧党大臣(含御史三人、理刑院判官二人、镇刑司佥事五人)附议,称‘渊曾言栎有元兴帝之风,当承大统’。

帝令核验笔迹,萧栎出列指证:‘崇给北元使者巴图密信底稿存玄夜卫,其 “帝” 字多一点、笔锋左倾之迹,与伪信完全吻合。’崇语塞汗透袍,然帝察其党羽(理刑院判官赵达等)暗中躁动,恐羁押生乱,亦为观后效,暂命‘崇回府待查,玄夜卫按《玄夜卫监视章程》监其府中动向’,未加羁押。此处置看似从轻,实则暗藏朝堂暗流 —— 石崇党羽借机散布‘帝疑栎’之语,为下集构陷谢渊埋下伏笔。”

风云歌

君不见紫宸殿内华灯灿,恰似白昼耀金銮。金樽美酒琥珀漾,熠熠生辉映玉颜。

君不见阶下鼓角冲霄汉,铁甲森列寒光闪。丝竹骤停军乐起,座中宾主敛笑谈。

锦函悄递藏机变,墨韵斜行构伪言。忽有人拍案怒呼 “逆状现”,众人侧目声喧阗。

有客从容按剑陈真迹,笔锋巧辨媸与妍:“纸痕新刮非古物,墨含硫气异松烟。”

疑云骤散惊四座,绯袍汗透意阑珊。帝挥玉盏息纷扰,“且归府邸细思愆”。

非是君王轻赏罚,实惧暗处伏兵眈。

君不见宴罢星稀宫漏缓,密遣私奴把信传。君不见墨庄夜深研新墨,摹仿前贤笔意绵。

军乐再响催漏箭,座中壮士紧刀环。酒酣莫忘阶前鼓,曾助沙场破敌顽。

暂敛锋芒非示弱,且引群凶入网藩。君莫叹,君莫怨,听吾长歌续此筵:

奸邪弄巧终自缚,忠直蒙冤心亦宽。明朝再临丹陛上,定教迷雾化晴川。

醉里静听角声劲,醒来力扫雾中奸。金樽重举邀明月,共祈山河万代安!

奉天殿的晨光刚漫过金砖,鸣鞭官的三记鞭响余音未散,石崇便突然从武官列末冲出 —— 他身着从二品绯色官袍,玉带歪斜,不顾朝仪尊严,“扑通” 一声扑跪丹墀,膝行时袍角蹭过金砖,沾了半道灰痕,却径直攥住龙椅的白玉栏杆,涕泪混着唾沫嘶吼:“陛下!臣有灭顶之奏 —— 太保谢渊与昌顺郡王萧栎暗结私党,已拟好逼宫之策!他们要在明日祭祖大典后,借‘列祖列宗托梦’为由,逼陛下禅位予萧栎啊!”

“禅位予萧栎” 六字像惊雷炸在殿内,满朝文武瞬间哗然。文官列首的谢渊猛地攥紧笏板,指节泛白 —— 他原以为石崇会继续构陷成王,却没料到对方竟直接将矛头指向手握京营部分兵权的萧栎,显然是想借 “亲王谋逆” 的重罪,一举扳倒自己与萧栎两大障碍。

萧栎站在亲王列位,闻言眉峰骤挑,眼底冷厉如霜 —— 他近日正因石崇私藏火药之事,与谢渊密商太庙布防,竟被石崇倒打一耙。他刚要出列辩驳,石崇已从怀中掏出一封折叠的麻纸信,高举过头顶,声音因激动而发颤:“陛下请看!这是臣的缇骑昨夜从谢府偏院暗格里搜出的密信!上面写着‘祭祖毕,借太庙香火威,奏请陛下禅位昌顺王,栎有元兴帝之风,承统可安天下’—— 虽无署名,可这墨痕、这笔迹,与谢渊平日奏疏的瘦金体分毫不差!”

李德全上前接过密信时,指尖刻意顿了顿 —— 他按萧桓昨日密嘱,留意信上细节:麻纸边缘有刻意做旧的磨损,墨色浓黑却无自然晕染,显是仓促伪造。可当他将信呈给萧桓时,十位大臣已齐齐出列,躬身附和,为首的监察御史王显声音最响:“陛下!臣佐证!上月谢渊与萧栎在京营议事,臣的属吏亲耳听见谢渊对萧栎说‘郡王掌京营、握边卫,若承大统,远胜今上’!此等谋逆之言,绝非空穴来风!”

理刑院判官赵达紧随其后,递上一份 “证词”:“陛下,臣麾下缇骑亦查得,萧栎近日常派亲信出入谢府,昨夜更有谢府仆从将一箱‘密函’送进萧栎郡王府 —— 臣敢断言,箱中定是逼宫的诏书底稿!”

中立官员顿时陷入犹豫:吏部尚书李嵩低头抚须,目光在石崇与萧栎间游移;户部尚书刘焕悄悄瞥向萧桓,想从帝王神色中寻得倾向 —— 萧栎是帝之弟,手握京营兵权,若真有谋逆之心,后果远比成王构陷更严重,谁也不敢轻易站队。

谢渊见局势往 “亲王谋逆” 的方向滑,上前一步,笏板抵在丹田,声音沉稳如钟:“陛下!臣与萧栎郡王近日密商,实为核查石崇私藏火药、调度京营布防之事,绝非所谓‘逼宫’!石崇所呈‘密信’乃伪造,十位大人的证词亦是栽赃 —— 臣恳请陛下依《大吴御史台规制》,传御史台文勘科主事与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上殿,核验密信笔迹与墨痕:若信为臣所写,臣甘受‘谋逆’之罪,凌迟于市,绝无半句怨言!”

按《大吴御史台规制》,“凡涉及官员笔迹真伪,需经文勘科主事比对吏部备案样本,玄夜卫文勘官核验墨痕成分与纸张年代,双证合一方可定论”。谢渊主动提出双重核验,既显坦荡,更堵死了石崇 “拒绝验信” 的退路 —— 他深知自己奏疏的笔迹有独征:“之” 字捺笔上挑如锋,“栎” 字木旁竖笔带钩,这些细节绝非石崇能模仿。

石崇心头猛地一沉,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 —— 他伪造密信时,只粗略模仿了谢渊的瘦金体结构,却不知这些细微特征。可他仗着党羽在侧,仍强撑着反驳:“核验皆是虚耗时辰!谢渊你分明是怕了!这密信既是从你府中搜出,便是铁证!陛下若不即刻拿下谢渊与萧栎,明日大典恐生大变!”

“石大人急着定案,莫非是怕核验出破绽?” 萧栎突然开口,声音清亮如剑,“你说密信从谢府搜出,可谢府近三日由玄夜卫缇骑值守(因查石崇案,萧桓前日密令周显布防),你的缇骑是如何避开玄夜卫,潜入谢府偏院暗格的?”

这一问正中要害,石崇脸色瞬间白了三分 —— 他确实是命缇骑伪造 “搜信” 过程,却忘了谢府已被玄夜卫监视。他张了张嘴,想编 “缇骑乔装成杂役” 的谎话,却被萧桓抬手打断:“李德全,传文勘科主事与张启上殿,按谢卿所请核验。”

文勘科主事与张启抵达时,石崇正攥着伪信发抖 —— 他偷偷摸了摸信上的 “栎” 字,见木旁竖笔平直无钩,心底已凉了半截。张启先接过伪信,再从怀中取出玄夜卫存档的石崇密信底稿(复刻件),展开在御案前的长桌上:“陛下,此为上月从西山仓搜出的石崇致北元巴图密信底稿,经臣核验,其笔迹有二独征:一为‘帝’字右侧竖笔末端多添一点,似刻意留记;二为笔锋天生向左倾斜三分,与常人笔锋右倾截然不同。”

他取过放大镜,对准伪信上 “栎有元兴帝之风” 的 “帝” 字:“陛下请看,伪信此‘帝’字,亦有‘多一点、笔锋左倾’之迹,与石崇底稿完全吻合;再看‘栎’字,谢大人平日写‘栎’字木旁竖笔必带钩,伪信此字却平直无钩,显非谢大人所书。”

萧栎上前一步,取过笔墨,在白纸上写下 “帝”“栎” 二字 ——“帝” 字多一点、笔锋左倾,“栎” 字木旁平直,与伪信字迹如出一辙。“陛下百官明鉴,” 萧栎将纸呈给萧桓,“臣素知石大人笔迹,当年石大人任镇刑司佥事时,奏疏中‘帝’字便有此特征,臣曾在朝议时当面问及,石大人称是‘敬先帝之迹’,今日看来,竟是构陷的破绽!”

吏部尚书李嵩凑近御案细看,随即躬身奏道:“陛下!确如萧栎郡王所言!臣当年与石崇同署办公,其‘帝’字多一点之习,臣记忆犹新;谢大人‘栎’字带钩之征,臣亦在其《边防奏疏》中见过,伪信确是伪造!”

石崇的嘴唇哆嗦着,想辩解 “笔迹可仿”,却被张启打断:“陛下,臣还核验了墨痕 —— 伪信与石崇底稿均用镇刑司专用朱砂墨(含硫磺成分),与谢大人常用的松烟墨成分完全不同;纸张虽为陈年麻纸,但伪信边缘磨损是新刮的,与底稿自然旧化痕迹不符。”

证据链闭环,石崇彻底瘫坐在丹墀上,手中的伪信 “哗啦” 掉在地上,冷汗浸透的绯色官袍贴在背上,像裹了层湿泥。

殿内寂静中,萧桓突然抬手揉了揉眉心 —— 他余光瞥见理刑院判官赵达悄悄对三名镇刑司佥事递了个眼色,那三人手按腰间佩刀,靴底已微微错开,显是若石崇被押,便要当场发难。萧桓心中了然:石崇党羽在京营、理刑院仍有势力,若此刻将其入诏狱,恐引发兵变,反而误了明日太庙大典。

他指尖叩击御案,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石崇,你伪造密信、构陷亲王与重臣,本应按《大吴刑律?诬告篇》处以绞刑。念及你复辟时有护驾之功,朕暂不将你入诏狱,着你回府待查 —— 但需依《玄夜卫监视章程》,玄夜卫北司将派缇骑驻守你府内外,不得与外人私会,不得调动镇刑司一兵一卒,若有违反,即刻拿办。”

这处置让满朝文武意外 —— 谢渊眉头微蹙,刚要开口请旨从严,却被萧桓递来的眼神制止;石崇则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窃喜,随即又装作惶恐磕头:“谢陛下开恩!臣回府后定闭门思过,绝不敢再犯!”

萧桓没再看他,转而对周显道:“周显,你选二十名精锐缇骑,即刻随石崇回府,按规制布设监视哨,每日将石崇动向奏报朕知。” 周显躬身应道:“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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