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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3章 千古兴亡事,都归石藓中(2/2)

走到太庙门口时,他突然挣脱缇骑的手,转身望向殿内,声音嘶哑却坚定:“石崇!你通敌叛国,害我边军,构陷忠良,今日我虽入狱,明日必有真相大白之日!” 说完,他被缇骑强行拉走,身影消失在晨光里。

石崇站在太庙门口,看着谢渊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 他绝不会给谢渊 “明日”,今夜就要在诏狱中结果谢渊的性命,永绝后患。他转身回到殿内,对着萧桓拱手:“陛下,谢渊虽押入诏狱,但其党羽萧栎仍掌京营兵权,恐生变数,臣请旨暂夺萧栎兵权,由臣暂掌京营布防。”

萧桓没有立刻回答石崇,而是弯腰捡起地上的紫檀锦盒,手指摩挲着盒内残留的账册碎片。他的动作很慢,像是在检查每一片纸,王瑾站在一旁,见他指尖在 “大同卫” 三字的残痕上顿了顿,心中更疑 —— 陛下若真信谢渊通敌,为何还要看这些碎片?

李嵩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陛下,谢渊掌兵部多年,若真通敌,恐累及边军,臣请旨命兵部侍郎杨武暂代兵部尚书之职,稳定军政。” 他这话看似为公,实则想借机保全杨武 —— 杨武是谢渊亲信,若石崇掌京营,定会先清算杨武,他此举也算间接保护谢渊党羽。

石崇闻言,立刻反对:“陛下,杨武是谢渊亲信,恐与谢渊同谋,不可暂代兵部!臣举荐京营副将秦云暂掌兵部,秦云忠勇,定能稳定军政!” 他想让秦云掌兵部,实则为兵变铺路 —— 秦云掌京营第三营,若再掌兵部,便能调动全军。

萧桓将锦盒递给李德全,终于开口:“杨武暂代兵部尚书,秦云仍掌京营第三营,不得越权。” 这处置既未顺石崇之意,也未完全偏向谢渊,让中立官员更摸不透帝王心思。刘焕悄悄松了口气 —— 杨武暂代兵部,至少能保住边军粮饷调度,不让石崇进一步克扣。

大典继续进行,可百官早已无心祭祖。李嵩与刘焕在礼官唱礼的间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 谢渊被捕,石崇势力渐大,若陛下真信谗言,大吴江山恐危。

谢渊被缇骑押往诏狱,铁链蹭过青石板路,发出刺耳的声响。他一路上都在回想大典上的场景,萧桓的沉默、石崇的得意、百官的沉默,像一根根刺扎在心上。

“周显大人,” 谢渊突然开口,声音平静了些,“陛下定是已知石崇伪造证据,对吗?” 他知道周显是萧桓心腹,若不是帝王授意,周显绝不会在大典上捕他。

周显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却未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谢渊心中却有了答案 —— 萧桓若真信他通敌,定会当场查验锦盒里的证据,而非直接押他入狱。陛下定是有深层布局,而他,就是这布局中的一枚棋子。

可这棋子的代价,是忠良的名声,是诏狱的酷刑。他想起于科在诏狱中的遭遇,指节被夹碎,肌肤被鞭裂,却始终未屈。“我不会像于科那样不明不白死去,” 谢渊在心中默念,“我要活着,等陛下查清真相,等石崇伏法,等大同卫的冤魂得到告慰。”

路过西华门时,他瞥见墙根下还留着流民举 “大同卫尸山图” 时的炭痕,想起那时谢渊说 “百姓的眼睛是亮的”。如今百姓若知道他被捕,会以为他真的通敌吗?会骂他辜负江山吗?他不敢想,只能攥紧铁链,指甲嵌进掌心,用疼痛保持清醒。

石崇在大典结束后,立刻召集赵达、秦云到镇刑司旧署密谈。署内烛火昏暗,石崇坐在案后,将踩皱的账册扔在桌上:“谢渊虽已入狱,但萧桓未夺萧栎兵权,恐有变数。”

赵达躬身道:“大人,臣已按计划伪造了谢渊与北元使者的密谈记录,今夜便送入诏狱,让徐靖提督‘搜出’,定能坐实谢渊通敌之罪。另外,臣已联络镇刑司旧党三百人,明日清晨在太庙外围集结,待秦云副将调动第三营,便可里应外合,拿下萧桓与萧栎。”

秦云却有些犹豫:“大人,岳谦的第一营、第二营已在太庙外围布防,若我们兵变,恐难突破。” 他昨夜收到妻子密信,言 “玄夜卫已控制家眷”,心中本就不安,此刻更怕失败。

石崇猛地拍案:“怕什么!谢渊已入狱,萧栎孤立无援,岳谦虽掌两营,却不知我们今夜会动手!你只需率第三营在酉时三刻突袭太庙,镇刑司旧党会在内部接应,拿下萧桓后,以‘帝被萧栎胁迫’为由,传旨天下,拥我为摄政,何愁大事不成!”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虎符,扔给秦云:“这是镇刑司的调兵符,可调动京郊卫所兵力,你持此符,若岳谦反抗,便调卫所兵夹击!” 秦云接过虎符,指尖冰凉 —— 他知道,此刻已无退路,只能按石崇的计划行事。

萧桓回到御书房,立刻屏退左右,只留下周显。他从李德全手中接过紫檀锦盒,取出里面的账册残页,缓缓展开:“石崇的动作比朕预想的快,今夜便会动手。”

周显躬身道:“陛下,臣已按计划命秦飞率玄夜卫北司缇骑,控制镇刑司旧党据点;岳谦的第一营、第二营已在太庙外围设伏,只待秦云的第三营出动;徐靖提督虽为石党,但其家眷已被玄夜卫控制,今夜会按陛下的吩咐,假意搜出谢渊的‘密谈记录’,实则将石崇的密谋告知谢渊。”

萧桓点头:“谢渊需知晓朕的布局,否则他在狱中恐生变故。另外,李嵩、刘焕虽疑却不敢言,你可暗中传朕口谕,让他们明日清晨率文官列在太庙外,若石崇兵变,便以‘百官反对’为由,瓦解其军心。”

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诏狱的方向:“谢渊是大吴的忠臣,朕不能让他蒙冤太久。明日兵变平定后,便当众揭穿石崇的阴谋,为谢渊昭雪,还于科公道。”

周显躬身应道:“臣遵旨。” 他看着萧桓的背影,心中敬佩 —— 帝王为了江山,不惜承受 “信谗捕忠” 的骂名,隐忍布局,这份决断与担当,非寻常君主可比。

谢渊被押入诏狱北院,牢房墙壁厚达三尺,窗户装有铁栏,只有一盏油灯悬在梁上,光线昏暗。徐靖提着食盒进来,身后跟着两名狱卒,食盒里是一碗糙米饭和一盘咸菜。

“谢大人,” 徐靖将食盒放在地上,声音低沉,“陛下有旨,让您今夜‘搜出’这份密谈记录,万勿声张。” 他悄悄将一张纸条塞给谢渊,上面写着 “石崇今夜酉时三刻兵变,秦云率第三营突袭太庙,镇刑司旧党接应,岳谦、秦飞已设伏”。

谢渊接过纸条,心中瞬间明了 —— 萧桓果然在布局!他攥紧纸条,对徐靖道:“请徐大人转告陛下,臣定在狱中配合,绝不让石崇的阴谋得逞。”

徐靖点头,转身离去时,故意对狱卒道:“看好谢大人,若他有异动,即刻禀报!” 狱卒躬身应道,却不知徐靖早已被萧桓策反。

谢渊坐在稻草堆上,借着油灯的光,将纸条烧成灰烬,混进咸菜里。他知道,今夜是关键,只要撑过今夜,石崇党羽便会全军覆没,他的冤屈也终将昭雪。

夜幕降临,京城笼罩在一片寂静中,可这份寂静下藏着汹涌的暗流。镇刑司旧党在赵达的带领下,悄悄向太庙外围集结,手中的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秦云在第三营营中,看着桌上的虎符,心中犹豫不决,妻子的密信反复攥在手中,纸页已被汗水浸透;徐靖在诏狱中,假意布置 “搜证”,实则等待石崇的消息;谢渊在牢房里,闭目养神,却时刻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御书房的烛火亮了一夜,萧桓坐在案前,翻阅着石崇党羽的名单,每一个名字都用朱笔圈出 —— 这些人,都是大吴江山的蛀虫,今夜便要彻底清除。周显不时进来禀报:“陛下,秦飞已率缇骑包围镇刑司旧党据点;岳谦的两营已做好战斗准备;李嵩、刘焕已收到口谕,明日清晨会率文官列在太庙外。”

萧桓点头,目光落在窗外的月光上:“今夜过后,大吴朝堂,该清明了。” 他知道,这场以 “捕谢渊” 为饵的布局,即将收网;石崇的谋逆,终将成为泡影;谢渊的冤屈,也将在明日的晨光里,彻底洗刷。

片尾

酉时初,赵达率镇刑司旧党抵达太庙外围,却不知秦飞的缇骑已在暗处埋伏;秦云率第三营向太庙移动,岳谦的第一营、第二营立刻调整布防,形成包围之势;徐靖在诏狱 “搜出” 谢渊的 “密谈记录”,却悄悄将石崇的兵变时间告知谢渊;谢渊在牢房里,听到外面传来的马蹄声,知道决战的时刻已到。

御书房里,萧桓站起身,接过李德全递来的龙袍,缓缓穿上:“传旨,命周显率玄夜卫缇骑,酉时三刻准时行动,拿下石崇、赵达、秦云等逆党,不得有误。” 他的眼神坚定,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 石崇以为的 “胜券在握”,不过是踏入了他布下的最后陷阱。

卷尾语

《大吴通鉴?史论》曰:“天德二年冬太庙捕忠之役,实为德佑帝萧桓‘以忠为饵、以忍为锋’之帝王权谋巅峰。帝明知谢渊忠、石崇奸,却甘受‘信谗’之名,暂捕忠良,非为糊涂,乃为‘引逆党全体暴露’—— 石崇若不睹谢渊入狱,必不急于兵变;党羽若不睹谢渊定罪,必不轻易集结。此乃‘欲擒故纵’之极致,‘以退为进’之典范。

太庙晨捕,非捕忠,乃捕奸;帝令‘待查’,非真查,乃待变。谢渊之冤,是江山长治之暂忍;萧桓之默,是朝堂清明之深谋。石崇党羽得意于‘奸计得售’,实则自投罗网;中立官员忧虑于‘忠良蒙冤’,实则不知帝之全局。

史载元兴帝萧珏曾言‘帝王之责,在辨忠奸于未显,在定江山于未乱’,此役恰印证此言。天德朝这场血色大典,留给后世最珍贵之训,莫过于‘江山为重,私名为轻;谋逆必诛,忠良必保’—— 一时的误解,可由时间澄清;暂时的委屈,可换万世安宁。帝王之明,不在不犯过,在过而能补;不在不遭疑,在疑而能解,此乃大吴江山延续之根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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