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将他带下去包扎。”我握紧桌上的茶杯,似欲将内狂跳不安的心紧紧攥住般,长吸一口气,“大家莫慌。这弓箭手数量应该有限,这箭羽应该射不到此处。”
我话音刚落,那刚才过来请示的将领穿着沾满血的盔甲,持着利剑,向我请罪道:“在下管束不力,治军不严,才惹得此等祸事。”
“快快请起,现在也不是认罪的时候。你先将带我去见那程家家主。”
单膝跪地的将领迟疑了片刻,“这利箭无眼,在下害怕伤了少夫人。”
“我本也不是什么精贵的身子,那些将士们敢拼生拼死的上前阵,我又有何不可?”
将领被我此番话说服,眼里萌生几分欣赏的目光,“那少夫人随在下来便是。我定会拼命护住少夫人。”
我打量着这将领年龄尚轻,却似在军营中有不俗的地位,行事稳重妥当,林逸得此人才,可谓如虎添翼。
还未走到营帐门口,我便嗅到浓烈的血腥味。此次程家定是有备而来,我们被打得个出其不意,定是伤亡惨重。
想到此,我心不由得一紧,自责自己刚才还一副悠悠然模样,犯了军中轻敌的大忌。
随着脚步的推移,我便看到雨丝携着利箭铺天盖地地袭来,将士拿着剑拼死抵挡着。可这手中单薄的一只剑怎敌这箭雨,无数身影如排山倒海般倒下,原本橙黄的土壤立马被染成了鲜血的颜色。
“住手!”正当那将领欲拔剑进入这场战斗中时,为了不让更多无辜的生命白白葬送,我撕裂着喉咙高声制止道。
远处那华服男子一招袖,这箭雨便平地消失了。
我低头看着满地的尸首与鲜血,皱着眉,让衣裙蹚过这满地的鲜血,径直走到营门。
站在马车上的华服男子正是那日结下梁子的程家家主,他身侧还站着一眼熟的墨衣男子,但我实在想不起在哪见过。
“苏霂!你掳走我的小妾,还将我庄子里的壮丁抓走,你该当何罪?”程家家主似乎还对那日发生的事心有余悸,虽挺直着腰背,但眼神飘渺,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故意大声吆喝壮胆道。
“确有此事,此事我一人做事一人担。可你如今伤及这么多无辜之人,那又该当何罪?”我顺着这蠢货的话术,不依不饶道。
那蠢货被我问得哑口无眼,不停向身侧的墨衣男子使眼色。那墨衣男子双手抱着胸,挑眉
玩味道:“苏姑娘如今还和我们谈起了条件。我猜你们军中大部分军械都被运至了别处,一个个手无空刃的士兵怎么受得住这一波又一波的剑雨。”
站在我身侧的将领听到此身体一怔,我心中暗道不好,只怕这军中的大小事都被人透露了出去。
这墨衣男子一开口我便将他与那日在江陵城掳走我的黑衣人连接起来,这身型,这熟悉的挑眉姿态,如出一辙。
我的视线沿着这马车发现是黑压压一片的弓箭兵,训练有素,整齐划一。瞧他们刚才经过这一轮猛烈攻击后,身后的箭矢还是满满当当。
这蠢货只怕从何处搬来了救兵,让我的算盘完全落了空。
“少夫人,营内的细作我们已经寻到了。”
设想的一网打尽如今变成了祸不单行,我内心嘲笑着自己的自以为是,脑海中无数的谴责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