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打算这么处理他们?”林逸合上死者的双目,转过身子,红着眼睛质问我道。
我对上他满是血丝的双眼,心一顿,嘴边的话语正欲出口。林逸却误了我的意思,板着脸冷漠道:“你也受惊了,先回去休息吧,此处交与我便是。”
我知他此刻情绪失控,本欲上前帮助的步伐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依照他的指令回了营帐。
“你们两也先回去吧。”我未走远,便听见林逸带着怒意对阿梨和顾南禾命令道。
我内心苦笑着,拖着裙摆行走在这无垠雨丝中,无数质疑不解甚者愤怒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还有鲁莽的士兵指着鼻子骂我红颜祸水。
我无视这些评价,径直往前走,任裙摆蹚过地上的鲜血与泥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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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这是?”知晓看我神秘兮兮拿出一封纸张,好奇道。
自从昨日林逸要我先回营帐中,林逸便不见了踪影。我本想趁着夜色与他坦诚布公地聊一聊,可他一直未归,这算好的算盘便落了空。
“世子他今日在忙些什么?”我研着磨,装作无意向知晓打听着。
“这帐中军务繁忙,世子自是走不开,但他心里还是挂念着夫人您的。”知晓的嘴如不漏壶般,四面密封,无缝可钻。
我拿着笔,表面上写着与林逸的书信,而那封和离书正藏在书信纸张下,正犹豫着要不要在那落款处写下自己的名字。
“小霂!”我正晃着笔杆思前顾后时,阿梨的声音便扬了进来。
我立马将笔放下,知晓也懂事地退下。“你可不知,此次我和顾南禾私奔,遭了多少父兄的辱骂。”
“私奔?”我噗嗤一笑,故意逗弄阿梨道。
阿梨被我问得小脸一红,小手一挥,“哎呀,这些细枝末节的用词不必多追问了。”她顺势坐到我身侧,“我哪知道我哥哥竟因寻我耽误了好几日。”
怪不得林逸上次去江陵监狱,竟耽误了好几日才回,我心中感叹着。
“可我们不是故意耽误的,我是听到有人说,京城发生了大事,若竹过得并不好。”
虽离开京城数日,但关于若竹的记忆却一天比一天深刻。我也常在午夜梦回是想起她,希望她在长安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京兆尹是出了何事?”我抓着阿梨的手,紧迫问道。
阿梨摇摇头,“他们家倒是无事,我只是听到那谢家竟被满门抄了斩。”
心头那盏微弱的光亮立马变得摇摇欲坠,我害怕出现了幻听,便再三询问:“谢家?是哪个谢家?”
“就是若竹的母家啊!”阿梨确切的回答将我心头尚存的最后一丝侥幸打消,我整个人失魂落魄,“这若竹…在京城又该如何是好…”
若竹这本是不情愿的婚姻,况且婆家刁蛮势利,如今唯一可依靠的母族也全数殆尽。这孤苦伶仃的人儿,既无了希望,也无了归途,这往后的日子如水滴石穿般难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