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杀红了的双眼依旧赤红着,虽心有许多不甘,可人还是听话地将剑收回,固执地拦在我与匈奴少年之间,如铜墙铁壁般,为我挡去这世间的艰难险阻。
瞧着那苦苦支撑又血满衣裳的身影,我狠狠叹着气。医者于世,最不愿见人死伤,这匈奴少年如今已身覆重伤,即使不补此刀,若抢救不及时,也会因失血过多而离去,若及时止血,这健全的身体恐是难求。
“孙夫人她…”
“她已自裁,留下了此封信…”
我们二人不约而同地提及了那未赴约之人,可在小白话音落下后,我不敢相信地转过身子,从未想过孙夫人她会…
“哈哈哈!” ,气若游丝的声音从身前那人的鼻腔中缓缓发出,即使已是死到临头,他仍不忘遗弃他狂妄的笑,“你果真是那倒霉蛋夫人!只可惜啊…今日孙夫人的下场,便是明日你的下场…”
当事人听到这歹毒的诅咒仍旧镇定地站在原地,而挡在我身前的人早已气得欲拔出腰间的剑,那放在剑上的青筋也逐渐凸起,手间如沟壑般的青山,无不彰显了其狂怒的情绪。
“小白,莫冲动。”我无比冷静地在小白身后轻声抚慰道,“这自己的命运何时由他人说了算?”
因过度失血而苍白似鬼的脸庞在黑夜里反照着月色,那匈奴少年任由着齿缝间的鲜血流出,含着喉咙里道满腔鲜血,含糊不清道:“这世道你们女子的命什么时候由自己说的算了?”
这漫不经心又带着几丝讥讽的话语终于掀起了我心中难得的波澜,我冷着脸,冷若冰霜般的目光如炬般落在他脸庞,“那你的命如今不也落在他人手上?”
那匈奴少年彻底被我激怒,欲用尽最后的气力,朝我扑来,结果自是被小白轻轻一反击而再次跌倒在地。
“莫要管他了,由他自生自灭吧。”我收起掌间本欲为他留下的小瓷瓶,目不斜视地越过这地上奄奄一息的身影。
“师傅,行囊可收拾好了?”小白喘着气,在我身后问道,我回眸恰好瞧见他眼底燃烧的杀气依旧闪烁,视线向下发现那起伏不停的胸膛似在刻意压下那扑面的怒火。
我知这是做事过于偏执而走火入魔的征兆,自己点点头已回应他的问题,“在屋里,我去拿。”
再度踏进门槛,看到屋内凌乱不堪的两具尸体,我不由得闭紧双目,任由悲伤的眼泪向心底回流。小心翼翼地踏过他们,去寻那榻上的行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