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大人,不必这般气我。”
穆玄瑾淡淡瞥了一眼他的背影,看在他方才还算是好心提点的份上,便淡淡出声为他解惑。
“司空大人放心,下官还不至于这般愚蠢,不论旁人说什么,都迫不及待地交付信任。”
“那曾高谊,本就是蒋宰相的人,他嘴上说几句好听的也就罢了,又怎会为了我这么个不值一提的人,自断羽翼?”
“什么!曾高谊不是拴在大理寺的一条疯狗吗!”
“我们这位宰相,手长的程度可是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呢。”
穆玄瑾肩膀微微耸动着,仿佛在无法遏制地闷笑出声一般。
“不只是大理寺,宰相大人手下的俊才们,怕是早已深入了六部,且无一不是身居高位。”
大司空瞳仁微微收缩一瞬,似是极为不解。
“他这般权势滔天,陛下岂能容他……”
话音未落,他自知失言,又忙一把捂住了嘴,只露出一双眼睛,不住地滴溜溜转动着。
他算是明白了,这朝堂之上,有了只千年老狐狸还不罢休,又冒出个智多近妖的年轻后辈。
像他这般的普通人,早已没了立足之地,最后也只会落得一个,如同杂草般尽数清理的地步。
……
位于西街的菜市口,再一次热闹了起来。
蒋德庸坐在不远处地一家茶坊内,视线在行刑台上转了一圈,又很快兴致缺缺地转了回来。
“行刑台上,礼部侍郎和大理寺廷尉的血还未曾干透,眼下就又要添一位大司空了。”
他用指尖捏着白瓷杯的杯沿,漫不经心地转动着。
“而这些人倒台的缘由,又全是因为一个穆玄瑾,你说,本官若是一时心软放虎归山,下一个血洒断头台的,是否就轮到了你我?”
对面的幕僚呐呐着,不敢随意置喙。
蒋德庸也不恼,亦或者说,他并不需要一个劳什子答案。
他拾起一个空茶杯,亲手斟了茶,又端起自己的茶杯,轻快地与之轻轻碰撞。
“老朋友,你们夫妻二人在黄泉之下待了这许久,应当寂寞极了吧。”
“莫急,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这就送你们一家三口,在另一个世界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