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南七北三,要消耗掉天下四成的财富,以及北方多余的人口,这场仗打的值,满朝公卿得谢谢你韩州判啊。”
韩琦不屑的冷笑,只是回了句,“稚口小儿,血口喷人!”
苏轼又把手里的信扬了扬,“官家让我查马政案,我查了,触目惊心啊,韩州判想不想听听?”
“苏子瞻不得无礼!”陈升之站了出来。
“好!趁着诸位宰辅都在,本官就给大家汇报一下。
“马政自陈尧叟以来,共折损十一亿一千三百万贯,其中,八百万亩养马田如今还剩七十万亩;群牧监四监两院,一共还剩下马匹六千余头;每年榷马费用一千四百万贯;另外账上的马户从三万七千人,变成了五千二百人。”
陈尧叟,六七十年前的人物了,提他做什么?
然而,韩琦不安了起来。
陈尧叟不要紧,陈家现在也已经没落了,更重要的是向家,陈尧叟的上线向敏中。
向家
众人都被这个数字给震惊了,十一亿?
国朝税赋现在还不到五千万贯,相当于二十二年的大宋财政总收?
钱去哪了,都肥了谁,这样的大蠹虫,咱们怎么没看见。
“不只是马匹,还有食盐,还有茶叶,还有军粮和北货。这案子真难查啊,堆积在架格库的账册有整整两屋子,统共五六千万言,全读一遍要花上几十年的时间。可是皇天不负苦心人,我借用开封两百个账房,居然把账册给梳理清楚了。”
苏轼一边说,一边踱着步子从前到后走着,把变法派每个人的表情都观察了一遍。
忽然,他气质一变,变得像一个激愤的太学生。
他走向赵顼,双手捧起书札。
“官家,臣有一问,世人皆传大宋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刑不上大夫,可有此事?”
“你混账无礼!”曹氏厉声斥责,掀开帘子,直接站了出来。
“銮仪卫何在,将这大胆挬逆之人,拖出殿外打入大牢!”
哗啦,銮仪卫齐声动作,四个人离开原位,前来擒拿苏轼。
嘡啷啷......
几个金盘银碟被从御案上抛落下来,果子撒了一地,盘子打着圈滚了好远。
銮仪卫停下了动作,他们的皇帝,銮仪卫唯一效忠的天子发怒了。
“朕让你们动了么?苏轼,接着说...!”
赵顼咬着牙,手里抓着桌子,随时有想掀翻了的冲动。
苏辙向赵顼行了礼,小步过来,从苏轼手中接过书信。先展开检查了一番,看看有没有藏匿什么东西,然后递给赵顼。
这是封非常奇特的信,上面不是自上而下书写的文字,而是折了四次的一张大纸。
打开之后,上面画了几十个名字,还有连着的不同的线。
一共分为三层,最层是关系层,谁掌管什么资源,如何进行串联和利用权力打朝廷的马虎眼;最上层,现在空了好几个位置,写了向敏中、韩琦、曹佾几个名字。
十一亿贯,就是通过这样一张网络,在六十年的时间里,慢慢的分润了下去。
赵顼的腮帮子一鼓一鼓,传出来嘎嘣嘎嘣的声音。
“臣想说,要是刑不上大夫,这案子查不了,整个朝廷上上下下都烂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