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再用它。”他低声说完,转身推门而出。
院子里风凉飕飕的,地上散落着昨晚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筷,一地狼藉。孩子的鞋子掉在井边,一只翻扣着。空气中混着湿气和消毒水的味道,几乎闻不到人烟的气息。
他走到东屋门口,轻轻敲了两下,“中海哥,我是柱子。”
屋里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柱子?……你也受罪了吧?”
“还行。”他挤出一句,“我给你熬了点粥,喝两口暖暖胃。”
“哎,这回……真让你累坏了。”易中海的声音又干又虚,夹着一股气若游丝的颤音。
何雨柱推门进去,屋里昏暗,窗帘拉着,光线透不过来。空气闷得很,一股药味混着酸臭,压得他心里发紧。床上,易中海靠着枕头,脸色像纸,额头渗着冷汗。被子鼓起一团,看得出肚子还在不安地绞着。
“昨晚那肉怕是坏了。”何雨柱低声说,手有些抖,端着粥走过去。
“别说了……”易中海虚弱地摆了摆手,“我自己也没想到……你这手艺……唉,这也不能怪你,谁想得着呢。”
何雨柱把碗放在床头,低着头不敢看他,“我昨晚尝的时候,就觉得那汤有点苦。该倒掉的,可我想着浪费……结果害了大伙。”
他声音越来越低,几乎要被自己的呼吸吞没。心口的愧疚在一点点涌上来,像有根铁丝在心里搅。他看着那碗粥,白乎乎的,冒着细微的气。那热气似乎在抚平他紧绷的神经,可那种压抑的沉重却更浓了。
“柱子,”易中海缓缓开口,眼神有点迷蒙,“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谁能料到这东西会坏?天热,存不住,也许……也许是那天买的米、油、调料哪样出了岔子。”
何雨柱没吭声,只是点了点头。
他眼睛盯着那碗粥,指尖在微微发抖。心里翻腾着无数念头——昨晚的锅、那奇怪的绿油、还有后来冒出的灰气,全都像一幕幕梦境,在脑子里盘旋不散。
“中海哥,你喝点吧。”他轻声说着,把粥递过去。
易中海接过碗,手都在颤。刚端到嘴边,鼻尖皱了皱,像是被那粥的气味触到什么,“这粥,怎么有点……苦?”
“苦?”何雨柱心头一跳,连忙接过碗,自己喝了一口。那味道极淡,却真的有一丝奇异的苦涩,像是米里混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他皱起眉,抿着嘴,不敢再喝。
“也许是锅底的旧味。”他低声说,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他本以为换了锅就没事,可那股苦味竟又出现。空气里似乎也在变——明明窗没关紧,却像有一层看不见的雾,笼得人喘不过气。
“柱子……”易中海忽然捂住肚子,脸一阵抽搐,“这……又疼了……”
何雨柱一惊,赶紧放下碗,伸手去扶,“中海哥,你昨晚吃得多,胃还没缓过来,我这粥……不该让你急着喝。”
易中海的呼吸急促,冷汗从鬓角一滴滴往下流。何雨柱心里乱成一团,伸手去拿毛巾擦汗,心口像被什么攥紧,手心也在出冷汗。
“不会的,不会再坏了……不可能……”他喃喃自语,语气几近崩溃。
易中海痛得直皱眉,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哼声,仿佛每一声都在拧着何雨柱的心。屋里的空气越来越重,连那碗粥的热气都像凝固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