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徐有田、徐石头两位名师学习一年半载。
薛礼长进的可远不止个人勇武,排兵布阵等方面的本事。
另一门着重被两位恩师培养的,便是待人接物方面,意在将其培养成自家公子的得力副手。
李斯文知晓薛礼将来的成就,未来的平阳郡公,神勇白袍将,又怎么可能一辈子居于人下。
等哪天薛礼封侯拜将,便是这段主仆关系结束之时。
但见薛礼学得认真,打心底的将两位老兵的指示奉为圭臬,李斯文也不好从中阻拦,随他去了。
有了这段经历,他就不信将来的薛仁贵,还能得罪一票文武,接连遭贬。
当李斯文两人走进主船船舱,此时舱内燃着几盏油灯,虽说仍有些昏暗,但已经不能奢求太多。
而薛礼早已让人备好茶点,侍立一侧,随时等候自家公子的吩咐。
裴行俭神态拘谨的接过茶盏。
双手捧着,也不说入嘴品尝,只是小心坐在椅子边缘,看似不经意的用目光扫过舱内布置。
舱壁上挂着一张详尽的江南舆图。
其上有各色丝线以图钉固定,将各路水道,门阀豪族世家与山贼的分布描绘而出。
不过大致扫上一眼,便能理清南方势力的错综复杂。
桌上还整齐码放着几本书册,零零散散的一些器械图纸。
无一例外,边角都有些磨损,显然是这位蓝田公平日里常翻阅的。
“裴刺史在潼关任职多久了?”
李斯文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裴行俭连忙回神,如实答复:“下官于去年年底到任,至今...已有半年之久。”
李斯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去年中秋,郑仁基率领潼关军民逃难前往长安。
后将功补过,受李二陛下金册嘉奖,自潼关刺史功成身退,擢礼部侍郎,算算时间,大概是去年年末。
也就是说,在郑仁基离任后,裴行俭无缝对接,再加上裴行俭生父名为裴仁基,其中韵味着实有趣。
“潼关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西通渭水,东接黄河两岸,水路交汇,千帆齐聚,事务繁杂。
裴刺史年纪轻轻,便能将其打理得井井有条,实属难得。”
尽管大致摸清了此人底细,但李斯文语气中的几分赞赏,却做不得假。
一个方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肩负重任,每日都要提心吊胆的应付往来官员、行商,还要防备天灾人祸等重重意外...
偏偏前任郑仁基,没留下半点遗泽,交给裴行俭的只是一桩烂到不能再烂的破摊子。
旱灾瘟疫接踵而至,潼关治下饿死浮漂,十室九空。
短短一年时间,遭到惨痛打击的潼关,便悄然恢复了几分生机,可想而知,裴行俭为此付出了多少心血!
听到夸赞,裴行俭没有半分自傲,只有几分受之有愧的红晕,还带着几分无奈:
“公爷过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