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爷此话当真?”
“自是做不得假!”
得到承诺,裴行俭眼中瞬间冒出道道精光,手中茶杯重重磕在桌上。
而后猛地站起身,走到李斯文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下官裴行俭,愿追随公爷左右!若能得公爷提携,下官定当肝脑涂地,绝不辜负公爷垂爱!”
李斯文连忙起身,弯腰将他扶起,拍了拍他肩膀:
“裴兄快起!今日能得此番助力,才是某的福气,更是大唐子民的福气!
你放心,某这就修书,定然让你如愿南下。”
裴行俭站起身,眼眶微微发红,用力着拳头,语气坚定:
“公爷放心!下官在潼关这些天,也不是来混日子的,曾对江南水路、地形也有几分了解,此行定能为公爷分忧!
另外,家父曾有一位至交好友,多年几次照付下官,这位叔父便是苏杭本地人,若公爷此行需要向导,下官也能联系得上!”
关于他嘴里的叔父,苏杭人士。
若李斯文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当年与裴仁基一同投效李密的淮阳书佐,许敬宗。
也是个大器晚成的人才,后来一路坐到右相,也就是当今中书令的位置,权倾朝野。
但现在嘛...曾向当年同为李密记室的魏征询问,但朝中查无此人,应该还在哪个犄角旮旯熬资历。
所以裴行俭之前所言,‘一介浮萍,朝中并无关系可通融’,并无蒙骗之意。
于是笑着点头道:“好!有裴兄这话,此次南下必然大胜而归!”
又转头看向薛礼:“别杵那儿发呆了,速速取笔墨纸砚,某要于秦伯伯书信一封!”
薛礼应了一声,快步而走,李斯文不禁心生感慨。
又是一位未来可期的人才入吾彀,但比起折服薛礼的那次,这回简直不要太轻松。
想想也是,之前自己不过一初出茅庐的二世祖,虽有些威名,但却没有丁点真功实绩傍身。
可如今,凉州五日三捷,已经证明了自己的真材实料,设计科举,更是让人知晓简在帝心的含金量。
但要说裴行俭铭记知遇之恩,从此鞍前马后,万死不辞,那也不至于。
龙不与蛇居,虎不与狗行。
越是本领超凡的能人,越是深谙那句‘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的道理。
若自己真是个无能二世祖,没有只身平疫的那桩功绩。
那当时来京城寻一门生计的薛礼,同样也会与自己擦肩而过。
但好在,自己一年多来的努力没有白费,顺利乘上了北伐高丽的顺风车。
只要李二陛下意在功盖前人,那就绝不可能放过北伐的机会。
而自己兴建的江南水师,便是皇帝手里的趁手神兵。
只要是自己人,又是可造之材,文哥扶你青云志好吧!
就在李斯文沉吟之际,舱外传来一阵轻微骚动,秦怀道掀开门帘走进,对着两人拱手笑道:
“二郎,船队已经开始通行,裴刺史安排的兵卒正在引导,一切顺利。”
闻言,李斯文和裴行俭走到船舷边,眺望远方。
只见潼关闸门缓缓打开,灯火通明的船队依次驶入,船桨划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码头边,被驱散名下商船的老板正远远地看着,骂骂咧咧的,却没一人上前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