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战后,手握著地契,他们就又能收回田地,然后招佃出租,甚至是隱匿流民为他们耕田种地。
同样的,
寺里也一样做放贷、典当的生意,也经营著碾磨坊油坊车马店等。
只要战乱结束,白马寺总能很快重建恢復兴盛,最大的仪仗就是祖庭之名,还有这无数的田地。
“拿出四十顷地献给朝廷,再献粮四千石粟。”
寺主慧达对上座道。
破財免灾了。
维那慧始心疼,觉得四十顷地太多了。
可上座慧隱却摇头,“把黄河北岸怀、孟的那六百顷地,明日都交给李司徒,请他代我们献给皇帝。”
那六百顷,在黄河北岸的怀县孟县等六县,原本並不是白马寺的地,而是在隋朝时,文、煬两帝先后赏赐。
总共六百顷水陆田產。
有不少,原来还是其它寺院的寺產。
这下寺主慧达都惊讶了,“用不著献这么多地,献四千亩已经不少了。”
慧隱却坚持,“我们现在还有多少储粮和钱帛”
维那慧始掌管杂务,对这些十分清楚,当即道:“这几年积蓄了几万石粮食,可我们寺中两千僧,另外净人、庄户也多,一年口粮也需耗两万石。”
寺里有一千六百顷水旱地,亩租四到六斗不等,一年收租就是七八万石麦粟。
但实际上並不是如此,
因为这一千六百顷地,並不真正都属於寺里,
有小半的地,其实是寄名於寺里,有贵族的有豪强的,也有一些普通百姓的,
他们把地『献给』寺里,其实是假的,
地仍还是他们的,只不过在寺里名下,这样就能免受官府的各种税赋、费用摊派了。
真正的田主,会按亩给他们两升粮好处。
相互合作。
因此寺里名面上有十六万亩地,但实际上只有十万亩左右地,其余的一年亩收两升,一年也只收千余石好处布局。
自己的十万亩地,大约能收到五万石左右租子。
寺里一年口粮消耗得两万石,剩下三万石左右,拿来出借放贷、售卖部份,以及储备。
“如今寺里除了借出去的粮,就只有三万余石粮了,预留一年口粮两万石,能动的也就万余石。”慧始道。
“那就除了一年口粮两万石,剩下的这万余石,明日全都交给李司徒!”上座慧隱平静的说道。
寺主慧达和维那慧始都不理解。
“用不著给这么多,给四千石,都已经够多了。”
慧隱很认真的道:“我推算,佛门当又要歷经一劫难,我们白马寺几度毁兴,这一次,须得小心谨慎。
三阶教这些年是何等兴盛,可说灭就灭了。
我以为,我们不仅要把前朝二帝所赐的怀孟六县的六百顷地,全都献出,
而且那些寄名於我寺下的五六百顷地,
也最好都如实向李司徒说明,做个切割。”
“用不著吧,而且那些寄名的地,有大半是贵族、世家们的,我们这样做,岂不是要把他们都得罪。”
慧隱道:“这是我们的劫,若是几百顷地,万余石粮,能够度过此劫,都是值得的。”
“就怕李逸贪得无厌,得寸进尺!”
“那就再准备些钱绢!”
三阶教的前车之鑑,让慧隱也不敢大意,都是经歷过天下大乱的,他深知刀兵不长眼。
李逸很忙,
他是来为皇帝打前站的,马上会有源源不断的官吏兵士兵前来,至少十万以上人马到来。
虽非一支大军,
可皇帝率百官,加上大量护卫的士兵以及隨行的家眷,
可比接待一支大军麻烦多了。
时间有限,
就只能快马斩乱麻,特事特办。
把皇帝居住的皇宫准备好,
把百官办公的皇城准备好,
那边屈突通徵发工匠、民夫加紧抢工,李逸这边则在市场上拼命买买买,
储备各种物资。
李逸手头能动用的財政预算有限,既要做好迎接圣驾和十万官兵隨从,
更得为明年灾荒做好准备。
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李逸也就只能借。
一手发债券,向官吏、豪强、商贾们劝购,
一手拿著发债券换回来的钱,各处扫购粮食储备。
还要找那些手里有粮的世家豪强,甚至是寺庙借粮。
名下拥有一千六百多顷地的白马寺,还有离洛阳也不算远的少林,都因为名下田地较多,听说他们寺里积储了不少粮,而被李逸打主意。
白马寺就在洛阳城外,
占地数百亩,
经歷过隋乱后,短短几年便把战乱中损毁处全修好了,又是香火鼎盛。
听说他们居然有一千六百多顷地,还有几万石储粮,李逸就打算去白马寺拜访,
看看传入中原的第一部佛经四十二章经是什么样的。
一座白马寺,居然有差不多两千僧。
名下更是有十六万亩田地,这太过於夸张了,李逸觉得和尚们专心诵经礼佛就挺好,要那么多地做什么,他们自己又不种粮种菜。
就算一僧授田二十亩,两千僧人,也顶多八万亩。
但是,白马寺需要这么多僧人吗,这么多僧人,有几个是获得了朝廷颁发度牒的
白马寺,有僧百人,都足够了。
一僧授田二十亩,那留两千亩就足够了。